惊闻敬爱的巫老师仙逝,心痛无比,她慈祥可亲、温文尔雅的面容一直浮现在眼前,难以忘怀。我认识巫老师不算早,但仰慕巫老师却已久。在中国,无论是学术界,还是实务界,只要提到婚姻法,人们自然就会提到巫老师,这是一个为新中国婚姻法和婚姻法学科的建立、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的闪亮名字。
认识巫老师是在入职政法大学之后,与巫老师在同一个所同一个专业任教,但她那时已退休,自然也就少了耳提面命的机会,但所幸同一学科的缘故,同仁们仍与她保持着密切的联系,大家一同修改教材、一同参加各种婚姻法会议、一同讨论婚姻法和司法解释的修改意见。而每年教师节,学科同仁也会相约到巫老师府上拜望,冬季学期结课的时候,也是我们盼着与她和庚老师餐叙畅谈的时候,每每聚会,巫老师并不多言,常常是高兴地听着大家的七嘴八舌,那一刻,师生、同仁相聚甚欢,其乐融融,此情此景竟成追忆。
巫老师是公认的资深法学家,早在50年代,她就参与了民法典的起草。此后,她又陆续参与了婚姻法、妇女权益保护法、未成年人保护法、老年人权益保护法、民法典《婚姻家庭编》等法律和相关司法解释的修改与制订,她以自己精深的学识、智慧和影响力为促进我国婚姻家庭法的修改、完善作出了卓越的贡献。但对这样的功绩,她本人从未曾提起过。
巫老师是我们敬仰、爱戴的师长,她待学生如亲人,言传身教,甘愿做年轻人成长的引路人。她在长期的教学中创立了自己独特的教学风格和社会实践模式,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婚姻法学后生,桃李遍天下,其中有不少人已经成为今天学术界的栋梁。自她开始,中国政法大学的婚姻法教学和科研就是全国同行的翘楚,自50年代以来一直名扬天下。
巫老师是一位富有责任担当的学者,她总是尽力为司法实践提供法律理论支持,为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援助和维权帮助。早在上世纪80年代,她就领导创办了专做公益诉讼的律师事务所,开创了中国公益诉讼的先河。到了晚年,她仍然热心于社会公益活动。记得十多年前曾有一位记者在婚姻中受到家庭暴力侵害,但当时的法官对伤害结果的认定持苛严态度,认为轻伤不构成家庭暴力。这位记者托我想联系到巫老师,希望能出具一份专家意见书,刚开始我很有些忐忑,不知巫老师是否愿意,没想到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,还一同动员了其他几位专家一道论证,记得她当时说的话:为妇女提供法律援助是我们的责任。此情此景,历历在目,不能忘记。
巫老师是老一辈知识分子的杰出代表,他们经历了时代的急剧动荡和转型,确以自己的行为完美地阐释了知识分子达则济天下、穷则独善其身的高洁品质,成为后人的楷模。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。巫老师是一位儒雅君子,我们感恩她为中国婚姻家庭法制建设和学科发展筚路蓝缕,殚精力竭;感恩她对后进的提携、关怀和帮助,她的名字镌刻在中国法律和法学的历史上,彪炳史册,我们永远怀念她。